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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igh Noo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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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烈日當空」導演筆記 文/麥曦茵(「香港電影」雜誌十一月號 P.64-6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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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 對烈日當空的一切仍然記憶猶新,因為2007年的冬天過得熾熱而漫長...一切尚未完結,今天,我在飛往溫哥華的客機上,等待十五小時後<烈日當空>在地 球的另一端放映;「這是一部『活在當下』的青春自白書...」當我鍵入每一個速成碼,最後化成一句標語或一篇筆記,事情仍以「現在式」進行...Picture由清新詩意的<九降風>變奏為激烈熾熱的<烈日當空>

如果九降風是一首美麗而詩意,悠揚而充滿回憶的青春驪歌;烈日當空將是一首躁動狂飆,時而沈鬱,時而狂喜,起伏不定的青春進行曲,沒錯,是「進行」曲,「現在」式(-ing form)的青春。接 到九降風的劇本是在一個晚上,地鐵已停駛的時分,我被召到公司,在兩小時內看了第一遍,因為那個是一個很多編劇或導演等著要看和改編,而我不能即時帶走的 一個劇本。不管我有多受男孩間的友誼與牽絆吸引,有多嚮往台灣特色的情懷與浪漫,我一邊閱讀,還是一邊逼使自己不要太牢記內容與細節,因為我被告知,要嘗 試改編這個劇本,我相信我需要的並不是,也不可以是這個故事的軀殼,我忙於吸收的是養份和核心。「後來」──所謂的「後來」其實是當晚蜷縮在沙發,快速搜 畫、慢格重播,檢視了我在香港廿二年,蒼白又畏首畏尾的人生後,那漫長又寂靜,令我不得不以書寫來抑止抖震的好幾個小時。當我終於消化,而懂得怎麼把那種 抽象的、急切了解青春的貪婪以文字來刻劃的時候,我開始敲打鍵盤,嗒噠嗒噠的輸入了由「烈日當空…」四個字為序幕的故事分場。二零零七年的六月,我,廿二 歲,還有兩個月,將滿廿三。無法想起是受什麼驅使,開始義無反顧地進行資料搜集,漫遊年輕人的Blog、Xanga,由球場蹓躂到D場(我 從來都害怕多人的地方);側意傾聽,距離我已經幾個Generation的聲音(據說三年一個Generation…),接觸比我更青春的思考模式,一股 暢快的、即興的、狂熱的、放任的、頹靡的、殘酷的、和一閃即逝的濃烈青春氣味把我淹沒以至昏厥。我發問,以我對青春一無所知的聲音;我聽著,故意顛三倒四 的語言,呢喃的述說著燦爛又荒謬的日常事,我們大笑,以至悲哀感特襲而掉下淚水;我看見,卡在成人與小孩關卡,在現實社會、教育制度前進據失退的一眾年輕 面龐上,除了狂喜與作樂後的疲態,浮現了一種「極力不在乎」的「空白」(Void可能比較貼切)。和我在每一天早上照著鏡子時,塗脂抹粉,為踏進成人世界 而極力掩飾的「空白」如出一轍──那表情僅屬於青春時期,面對成人世界感到困惑語塞,而不知從何自我認同的無力感而生;蒼白而美麗,美麗,只為它短暫。到 底是長得太慢,還是老得太快?(註1:引用了五月天<候鳥>的一句歌詞)我問自己,我到底為何奮力遮蓋,我不想失去也不能挽回的青澀與稚嫩?我再沒理由否 認,我唯一該做只是憑藉我所餘無幾的,去呈現我想呈現的,那同樣叫作「青春」的東西。然後,我開始「嘗試」編寫九降風之香港篇的詳細劇本, (那是反覆折騰、日以繼夜地去爭取被採納,而遲遲不知道結果的「嘗試」),那時候我根本沒有空閒計算有幾%機會去拿下這個電影的拍攝權,因為對我而言,電 影也好、創作也好,是一股Say Something的慾望,我腦海內,只充斥著怎樣說和說什麼...躁動不安的年紀,曖昧不明的悸動,2008活在當下的青春自白書

「廿 歲之後,你就覺得D時間過得好快…」我想不少人聽過或者說過類似的告誡,然而相信不少十七歲的人和我當時的答案同樣是「我大把時間!」我猶記得我回答時是 懷著對未來和前景茫然的心態,肆意放任的應對...我把烈日當空的年齡平均定在法定年齡前一年──17歲,一個躁動不安的年紀,面對香港會考,面對現在, 面對2008──北京主辦奧運的大時代。2008是一個時代,一個氛圍。愛情的曖昧與悸動、友情的匯聚與崩解,青春中所體味的竊喜,背叛,和失落,卻是任 何時代的人都會經歷的,只不過是發生在一個資訊發達,物慾橫流,更趨迷失的地域和時代。在資訊爆炸,衝突和擠逼中尋找喘息,卻不斷缺失的青春 沒 有廣闊無際的棒球場,沒有浪漫飛馳的摩托車,我沒法否決,我的青春是孕育在一個各方文化交匯,人口密集,生活節奏急速的城市,我卻從來沒有把握要從紛亂、 衝突卻美麗的地域找根據地。我刻意把地域淡化,沒有把少年們劃分在哪個區域,他們可以到旺角鬧市與女孩約會,也可以到銅鑼灣街頭倒數,更可以跑到羅湖站前 追火車,找屬於他們的自由國度;因為香港本來就很小,他們好像可以到很多地方,卻又不屬於任何地方,不知如何自處。我戲中拍攝的水管是個與香港感覺很遠、 很抽離的地方,但遠遠可見一些千篇一律的屋邨。他們會聽到來自成人世界的火車從哪個方向來,然後從反方向或狂奔或呼叫。那是一種冇人知曉的吶喊──只有他 們自己,從沒被成人侵略,卻作出無謂的抵抗,肆意張狂地玩樂,那是出於快將成為成人的恐懼。在網絡世界的真實與虛擬之間,越是方便溝通卻越 是充斥障礙,意識容易變得模糊薄弱,關於手機短片的橋段,是我做資料搜捕時訪問年輕女孩的經歷,那是早於第一稿二零零七年中已定下的情節。卻在烈日當空拍 攝的期間,發生了轟動一時的事件,令我們劇組非常震驚和遺憾。在這個電影,我沒法,也沒想過要批判任何現象,一個時代,有很多不同的現象,時代過去,同樣 會過去,那不過是現象。我關注的,是受現象衝擊的心靈。現象背後,令少年少女們耿耿於懷的,其實是離不開愛和慾望,和當我們擁有便拿來肆虐試練的友情。Picture 烈日下分裂──7個男生=9個我

<九 降風>系列故事必須圍繞「七男」的遊戲規則,我最初也相當好奇,為什麼原作者林導要寫「七」個男孩?我並沒有機會細問,如有機會,一定要親口一問。7是個 質數,是個除不盡的有趣數字,我沒有多想必要性,轉而投放精神在如何增加趣味性。在我嘗試創作角色的時候,分別參考對時下青年的資料搜集和身邊不同朋友的 屬性,構成七個性格、背景迴異不同的輪廓:沉默寡言但潛藏躁動的轉校生怒榮;

重兄弟情義、有領袖慾,高大健碩的頭抽;

極有異性緣的賢仔;

崇尚物質主義的小妖精肥毛;

放任自由、不介意眾人目光將「潮」物集於一身的阿摺;

天真又踏實、以抽公屋為理想的胖子笠啫;

及勤奮又冷靜沉著的文弱書生牛蒡;有了形象化的輪廓,逐一寫下情節時,卻發現人物最需要的卻是發自內在的體會。現在7個角色的經歷與抉擇,都是體內7個截然不同的我,面對青春、自我認同的矛盾與掙扎,描寫七人凝聚與分裂,是一場不停轉換立場、自我撕裂的鬥爭。作 為主角的怒榮,是個對自我和成人世界激烈發問,卻在現實中怯懦無法表明立場,只能以腳踢空樽發洩的少年;初稿的劇本,怒榮是個比較好動,內心更多問題與自 我解讀的人。我們幾乎找了近二百人,其他角色也略有眉目,卻一直不能找到「怒榮」。直至在傍晚的小公園遇上林耀聲,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幾乎一句話也沒說 過,一直都是岑珈其(飾肥毛)在一旁手舞足蹈不停說,林耀聲的眼睛卻不停觀察身邊的人,那時候,我並沒有覺得他就是怒榮,但卻很記得他的眼睛。那天晚上, 我叫了岑珈其和林耀聲一行人隔天來試鏡,那時候陷於找不到主角的思緒混亂中,並沒有直接和他試鏡。後來,我的一位看過劇本的朋友跟我說,「你不可能找到怒 榮,因為怒榮是你自己。」就像被一巴掌摑醒。然後在一個機緣巧合下,我目睹到一群孩子突然不顧一切地向前跑的荒唐情景,而林耀聲和岑珈其就在其中,那慌忙 得讓人發笑的畫面,後來成為了學校的其中一幕。然後,我再找了一次林耀聲,得知他也頗能「踢」,總算找到和怒榮最吻合的地方,對於怒榮,由第一稿到最後一 稿也沒修改的設定是是一個隨便什麼也喜歡踢下去的人。然後,初稿劇本中那個自圓其說的怒榮(我),並不是怒榮;第七稿以至電影中那個懷著迷惑而空洞的目 光、對成年人語塞,也就是林耀聲所演出的怒榮,才是怒榮。Picture頭 抽是七人中擔演領袖人物的人,剛烈火爆強悍的他,卻對愛情單純直接,是我內心期望男性所擁有的特質。Casting要試的戲是頭抽和名校女生吵架戲,一場 我完全以女性的心情寫的戲。許許多多的高大男孩中,廖柏榮是唯一一個沒有完全跟照劇本做的人,他在激昂的咆哮後突然靜默下來很久很久,我問他,為什麼不說 下去呢?然後他有點哽咽說,因為這個時候,作為男人,更想聽聽女朋友怎麼說。我相信也許他是一個沒任何演出經驗的人,可是他的情緒卻很容易被掀動。剛烈外 表和頭抽很吻合,令我很渴望看衝動野蠻的他到後來瞬間膽怯的演出。Picture肥 毛則是個物質充裕卻內心孤寂的獨生子,母親是個常來往中港兩地的事業型女性(谷祖琳飾),這個設定和我本身是獨生女,及對很多獨生少年們的訪問有關。岑珈 其是個很有爆發力的小妖精,他有喜劇感,肢體語言準確,平時在人堆中吵吵鬧鬧,但一靜下來不動,瘦削的身體就自然滲出很空虛的孤寂感,很貼近我想要的氣 質。Picture熱 衷補習的牛蒡,很有自己一套理論,最坦然接受、遵守小孩要成長為成人的遊戲規則,似是看破一切,但內心最大的包袱其實是父親的寄望,一直想成為不優秀父親 心目中「優秀的人」,一方面積極達到父親(張滿源 飾)的要求,一方面卻意識到自己的天資不足;這是很多年輕人面對父母的一個狀態,我也是其一。而飾演牛 蒡的禤天揚是來自APA舞蹈系的,最初我並不知道他會跳舞,他是個五官精緻的男生,和我想像的牛蒡外型完全不同,只是說話不多的他一直令我覺得他很神秘, 後來Cast了第三次,我才決定要他架上眼鏡看看,果然造型真的可以改造一個人,我的美指阿康成功把一個美少年改成了一個書呆子!而當中的反差卻刺激到我 為他修改了劇本,暫時先在這裡先賣一個關子...Picture賢 仔是七人之中最有異性緣的一位,然而一方面對自己「性」和「愛」分開的態度理直氣壯,一方面在「愛情」中的妒忌心極重,我和這個角色本身並沒有太多相似, 反而參考了身邊的一個男性朋友,他對女性和愛情的確有很多女性不太能認同的理論,但他說來又相當理所當然,給了我非常不錯的靈感。首次圍讀劇本,當時只有 17歲的胡詠東高叫「這段「女」(馬子)和女朋友的分別的對白簡直是我的心聲!」大概也笑了,我該感謝我那位朋友,那番男孩的自圓其說,是「少部分」男孩 們的共同心聲。(我希望是少部分,不然女人太慘了~)Picture阿 摺總是一副對什麼也無所謂的姿態,常把金句「I don’t fxxking care…」掛在口邊,習慣以笑聲掩蓋所遭遇的荒謬事;阿摺的放任是我一直以來保護自己的防護罩。擔演者梁曉豐(前作魔術男)是唯一一個有電影演出經驗的 演員,也是年齡最大的一位(比我還大一歲),不過他混在十七八歲中一點也沒有突兀,反而起了有趣的化學作用。我知道他很想演好很想了解這個角色,但和對其 他演員相反,我很多部分都對他保留不說,他想問的,都沒再問,因為他大概了解我會選擇回答。後來他說他是懷著強烈的不安感完成拍攝,可是徹底享受了重過一 次十七歲的狀態,拍完電影我給他看人物設定的時候,他說阿摺「表面豁達,但其實是太明白即使「在意」也不能改變狀況」的心情,是他當時拍攝時的狀態。現 在,電影中那個不知情與放任的阿摺,並不是偶爾而生的,是由我刻意折磨演員的狀態而得到的成果…雖然對他很抱歉,但自此我們獲得了很好的默契。Picture七 個角色中,笠啫的天真和踏實是我最渴望擁有的,而一向惹人發笑的他,是電影中最後找到象徵自我療傷的根據的人。而我是第一次看見來自六樓後座劇社的陳耀榮 (花名:肥谷)就決定由他出演笠啫,因為他的肢體、表情、說話方式都帶有強烈喜劇感,令人眼前一亮!就讀IVE的他,在劇團中台前幕後均有參與,最近則剛 出演了一個非常有趣的某便利店廣告。Picture所 以可以說七個都不是我,但七個裡面都有我。至於為什麼7個男生=9個我,因為還包括作為導演的我和女性的我。因為七位中除了梁曉豐外,其餘都是非專業的新 演員,作為導演的我則和設定角色的我在討價還價,不停為了強化演員的本質而調整劇本,也從排戲、相處的過程中對每一個角色更深入了解,摸索到有什麼是這個 人做起來一定很好看,或是有什麼是千萬不能讓那個人做;對於首次執導的我,體驗最多的是,如何令演員相信,如何建立一種我相信他們能做什麼,他們就會全憑 直覺嘗試做的互相信任,我相信導演或創作電影是Make Believe的過程,不管是劇本、拍攝、以至控制演員,都建立於一種「相信」,我相信,我們相信,才能令觀眾相信。小演員們願意把情緒放手給我,以至和 對手互動,都是出於一種人與人之間的信任,到快要完成拍攝的時候,不能宣之於口的不捨和心痛,一直在折騰著我。在趕赴電影節而瘋狂剪接的那兩個星期,有一 個晚上,幾位演員深夜買了宵夜來探班,令連夜剪接頭昏腦脹的我,感動得說不出話。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導與演之間該有的關係和牽絆,我與他們建立的友誼遠遠超 乎我所想像的多,這也不是容易隨烈日當空完結而消散的一種感情,我相信,那也沒有消散的必要,並將繼續延續下去,到我們的生活,我們的日後。無論在任何媒 體,任何途徑看見他們,都會為他們高興,都要叫他們出來喝一杯。Picture而 作為女性的我,從少渴望男孩們兄弟間的情誼,身為女性去描寫男孩的心理生理,我相信是這電影中最令人疑惑的地方,不少觀眾和影評人在看過這個作品後都提 到,這個電影並沒有明顯覺得是一個女性拍的電影。而我的美術指導阿康是從不認識我,最初看完我的劇本後,直說「如果寫這個劇本的不是男人,便是一個很想當 男人的女人!」令我質疑自己是否有性別錯亂...作為女性寫一個男孩故事,又是自我投射那麼深的一個作品,可能我的內在的確嚮往當男人,那是一個有點古怪 的自我發現,但在我嚮往當男人的同時,我也太喜歡男人,這是準沒錯的,因為在烈日當空中的女性角色,是為了男性的成長而存在的,而非一定是愛情關係(其實 違反了七男二女的遊戲規則…),與怒榮言語不通的後母(崔波飾),和頭抽一拍即合的名校少女(王敏奕飾),和怒榮僅擦身而過的謎樣少女(敏鳴飾),還有賢 仔嬌媚可愛的女友阿寶(利佩宜飾),所佔的篇幅也不多,影片對她們的心理也僅止於對男角的行為的反應投射,因為我想集中七個男孩的羈絆與成長,這次未能充 分讓女角們佔有很大的戲份,但她們都是不可多得的新演員,其中王敏奕在拍攝時仍只有十五歲,演出卻非常自然流蜴,情緒起伏點非常準確,她本身也是一個非常 喜歡演戲的女生,最近在電視中某快餐店廣告也常見到她,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可看到她更多不同的演出。小鳴(敏鳴)曾是兩套獨立影片(用心聆聽及一角之戀)的 女主角,這次在烈日當空雖戲份不多,甚至一句對白也沒有,卻擔任了整個戲由喜劇轉化悲劇的轉捩點。Picture<<王敏奕 Picture<<敏鳴 Picture<<利佩宜可能這次受著比重的局限,未能把女角描述得很深入,但作為女性,我是很希望下一個作品能對女性有更豐富的閱讀和詮釋,再探討多一點關於女性的陰暗面。但無論主題和類型是什麼,大概也離不開關於青春和自我認同的副題,因為這都是目前我正面對和關心的題目。Picture反常熾熱、汗水逆流的冬天

面 對第一部電影作品,之前只拍過一部短片,除了編劇和拍攝製作特輯,便沒有參與過電影製作的其他崗位,經驗不足是我最大的難題,拍攝的整個過程,不斷犯錯而 失去想要的,又不斷從錯誤中獲得始料未及的,或者,青春最錯,就是害怕犯錯;因為永遠不知道決定行動以後,會發生什麼,即使一切,是一場冒險;平均年齡 25-27的Crew,沒有演出經驗的新演員,陪著沒有多少拍攝經驗的我,一同渡過香港近年最冷的冬季;沒有烈日當空,只有陰晴不定,汗水貧乏,鼻水卻氾 濫,演員們穿著夏季校服,蹦、走、跑、跳,互相催眠正值盛夏,反常熾熱的,是我們的內心。還有由最初互不認識直至走到最後,始終相信和支持的人。因此,感 激被給予機會和教導,感激背後一直給予精神支持的人,抱歉邊走邊學的我,有太多不成熟的地方,但不管結果如何,感激所發生的,一切。在短促 一個月的拍攝期裡,需要吸收的比過去廿二年來得更快更多,然而青春,時而辛辣,時而甘甜,嗆鼻卻欲罷不能;所感悟的、所體會的,像濃縮成一碗熱湯灌下去, 逼使我急速成長。但紀伯倫說:「你不能同時又有青春又有關於青春的知識」,我深信不疑;倘若我能對青春客觀冷静地闡述,我的青春便已死(因此,我是死也不 承認對青春有多了解…)我只能繼續努力的不顧一切地尋求、學習、吸收,在我倘有這種義無反顧的力氣,這數月來,由劇本的第一稿到最後一稿,反覆變動不少, 或者/可能/如果/假設許多,但結局,不變;青春的出口,青春的終點,青春的答案,沒有交代,因為青春,不需要交代。Picture<烈 日當空>是我的首個個人長片,由資料搜集、創作劇本、尋找一眾新演員、拍攝,直到影片接近完成,我相信不並只是在拍一部關於青春的電影,而是在探索和經歷 青春的狀態:CHAOS,VOID,茫然,失措,混沌,偶爾狂喜,莽撞卻壓抑──<烈日當空>就是這樣躁動不安、情緒起伏如青春期受荷爾蒙刺激的一個作 品。故事雖屬虛構,現實卻如戲中少年獨白:「每一天都有更荒謬的事發生」,烈日當空下理應坦然無懼,陰晴不定的卻是少年少女稚嫩敏感的心靈;這部電影承載 著同是香港長大、二十多歲的我,和當中十多歲少年人面對荒謬現實、殘酷青春的同步呼吸與吶喊。<烈日當空>是一個Self discovery,也是Self recovery(其實我不知道有沒有這兩個英文詞語),是一趟理解、呈現人性的漫長旅程,我不過是普通人,呈現普通人成長中的矛盾、懦弱、無奈、寂寞, 或者,青春最錯,就是害怕犯錯,但願青春中無可避免的創口,都隨時間自我癒合──像故事中的少年在缺失中,找到象徵自我療傷的根據。(至於那是什麼,來看 這個電影就會知道了!)後記

斷斷 續續的寫這篇文章,來到最後,我在回程飛往香港的客機,難得可再次外出影展,我卻像個剛出城的鄉巴不知天氣,穿不夠衣服而得了重感冒。這次在溫哥華影展收 到觀眾們相當不錯的反應,或者有些俚語不是透過字幕翻譯可以了解的,但最後一場有一位六十歲左右的加藉男觀眾跟我說,大概是他不完全能透過字幕「明 白」(understand)他們說什麼,但他能「感受」(feel)他們。那是我在影片中放了很多俚語和我們自己發明的所謂「潮」語的結果,可能導致一 些海外,(甚至本土)觀眾很難立即明白,在我們年輕時代,總會自行發明一些思義不明的語法,後來有加拿大觀眾在Facebook留言給我說他們也會做同樣 的事,雖然一直被說那是影片的最大問題,我也認同有些對白真的是香港人也要「Loading」的火星話...但幸好有些東西是互通的,感謝那位加藉觀眾, 讓我相信有種東西,不分地域,無分國藉,不論年齡──那是青春的心靈,對大眾而言,可能不是容易,也不一定需要明白,而只需要感受的。Picture溫哥華電影節-場次表Picture溫哥華電影節-觀眾在門外等候入場觀看「烈日當空」

15 年多 前 0 赞s  暂无评论  0 share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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烈日當空.口碑載道.熾熱回歸!! 19/3起朗豪坊UA午夜場! 26/3起MegaBoxUA每天五場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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语言
english, cantonese, mandarin
位置(城市,国家)以英文标示
Hong Kong
加入的时间
September 30, 2008